陛下曾经嫁过我_分卷阅读_171
  “嗯,明日我便回府,把菁儿叫来。”欧阳点头。
  ——又要出宫。
  戚云恒郁闷地看了欧阳一眼,终是没有反对。
  戚云恒其实很想知道欧阳到底是怎么让太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性命,这样的手段又是否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复制,但他很清楚地记得,他曾对欧阳说过:欧阳不说,他便不问。
  君无戏言。
  既然话已出口,他就必须做到言而有信。
  但除去好奇,戚云恒并无更多的担忧,更不担心欧阳会将这种手段用在他的身上。
  欧阳并不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官场老油条。
  欧阳做事一贯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在此前提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若是云太后不曾主动招惹欧阳,不曾施展手段想要置欧阳于死地,即便戚云恒开口相求,欧阳也未必会应下此事,更不会当场下手。
  同理,若是他不率先背弃,将欧阳逼得忍无可忍,欧阳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伤害他。
  正如欧阳曾经说过的:只要君不负我,我也定不负君。
  唯一让戚云恒放心不下的是欧阳的疑心病。
  戚云恒打开了欧阳的身体,却打不开他的心扉,每次窥视,都只觉迷雾重重。
  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他家皇夫敞开心扉,与他坦诚相待呢?
  戚云恒想来想去,很快意识到——
  不问,不说,这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借着太后驾崩以及自己身体不适的双重借口,戚云恒暂停了这几日的早朝。
  但除了一起赖床,戚云恒并未从欧阳那里获得更多慰藉,而且躺了没多久,两人就在肚腹的催促下,起床用膳。
  用过这顿有些晚的早膳,欧阳便出宫回府见欧菁去了。
  戚云恒也不想再回床上装病——喝了欧阳给他带过来的那壶水,又狠狠睡了一觉之后,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病弱的感觉,再躺回到床上也只是浪费时间,让自己难受。
  略一沉吟,戚云恒决定去灵堂那边做做样子。
  太后的葬礼是不会干扰到朝政的,除了首日的祭拜和出殡之日的相送,文武百官并不需要为其守灵,即便是皇帝这个孝子也只需要定时定点地过来上香叩拜即可。
  真正需要为太后的葬礼辛苦遭罪的,乃是宫中后妃和朝中命妇。
  但对已经有皇子傍身的高妃和陈妃来说,这样的苦和罪,她们甘之如饴。
  原本她们还在为即将入宫的新人担忧,为皇后可能孕育的嫡子发愁,云太后这一死,皇帝陛下又愿做孝子,将守孝的时间如前朝一样延为三年,她们的儿子便一下子多出了三年的先机,后宫里也多了三年的清静。
  为此,别说只是守几日灵堂了,就是守三年陵寝,她们也心甘情愿。
  相比她们两个,只有女儿而没有儿子的吕妃依旧没想太多。
  经过两个月的担惊受怕,她已经对女儿与兄长们一起接受陛下教诲的事情麻木了。
  按照她安排在女儿身边的几名宫女的描述,她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并不得陛下看重,几次课业都没能得到陛下嘉奖,究其表现,还不如年纪最小的二皇女优异出色。
  如此一来,吕妃虽也难免会为女儿不忿,却也终是放下心来。
  ——对一个女儿家来说,没有治国的才华算不得坏事,彻底绝了她的野心才是最好!
  因惦记着女儿,虽然灵堂上供奉的乃是太后的棺木,吕妃却不自觉地为女儿念起了祈福的经文。
  跪在最前面的王皇后却是有些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很高兴头顶上少了一个喜欢没事找事的恶婆婆,让她能够成为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三年未免太长了些,一年就已足够——足够她博得陛下信任,为生儿育女做好准备。
  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爷不赏脸,王皇后也无可奈何,只能暗自劝慰自己:她原本是准备花费五年来获取皇帝陛下信赖的,如今的进展已经远超期待,即便生育嫡子的时间无法提前,也不必太过遗憾。
  戚云恒抵达灵堂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哀戚且不失肃穆的井然有序。
  见后妃和命妇都在尽职尽责地做着自己分内之事,戚云恒一时间竟有一些不好意思。
  但这样的愧疚只是针对后妃和命妇,并不是因为云氏。
  在得知云氏擅自为他挑选男宠的时候,戚云恒就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这一次,云氏能为了除掉欧阳而不顾他的名声,让他有了“好男色”的丑闻;下一次,云氏就能得寸进尺,给他扣上奸生子的帽子。
  遗憾的是,戚云恒终是没能下定决心,甚至都没去惊动云氏,只想着如何静悄悄地剪掉她的爪牙,让她再没了搅风搅雨的可能。
  但戚云恒还是小瞧了云氏,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她竟也有了野心。
  戚云恒终是忍无可——
  再忍下去,他恐怕就连命都要忍没了!
  今日,云氏只想到扶持幼主而忽视了他的死活;明日,云氏就会为了更大的权力直接将他送往阎罗地府!
  类似的事,云氏又不是没有做过!
  十年前,若不是有欧阳呵护陪伴,戚云恒肯定已经被京城里的恶言恶语逼得自寻短见了!
  危及性命,又事涉皇权,戚云恒便脑子一热,向欧阳说了那么一番话语。
  事后回想,戚云恒是有些懊悔的。
  倒不是担心欧阳泄密,而是觉得这件事应该由他亲自动手,不该让欧阳背负。
  好在,他家皇夫许是真有一点大能耐的,神不知鬼不觉就为他了结了心事,没让任何人察觉到不妥,也没留下能够让人追查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