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渎仙秘史[修真]_分卷阅读_110
  之前在太行城外,被了了冷言冷语地奉劝了一句“清心寡欲些好”, 苏叶子虽然不解其意,但并不妨碍他发现对方好像有些类似醋意的情绪表现。
  ——相比于从前乖徒种种行径,苏叶子觉得了了的醋意表达方式, 实在是好欺负了许多。
  于是这一路来, 了了就面无表情地听苏叶子给自己讲那个“乖徒云起”的事情。
  了了僧人忍了一路,眼见着菩提山就要到了, 耳边那人也快要把自己乖徒夸得神界有凡界无,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若苏长老的徒弟真是如此合心,为何不见他跟在苏长老身旁?”
  苏叶子难得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了了以为戳到了苏叶子的伤心事,正要反省自己这话是不是说得极为不应该, 就听见前面苏叶子的声调里扬起压不住的得意——
  “没办法啊, 我太惯着他了。”
  “……”
  了了僧人已经不想说话。
  “我也可以这样对了了师父你的。”苏叶子明目张胆地引诱,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听得人微醺, “——只要了了师父肯还俗就行。”
  了了沉眸:“……菩提山到了, 苏长老。”
  本来就只是玩笑的苏叶子也没期望得到答案,笑了笑就御剑下行, 最终二人落了地,前后并行地上了山,踏入寺门。
  “我须与德宇高僧禀告。”了了僧人一入寺门, 就与苏叶子道,“苏施主先回住处吧。”
  苏叶子点头,歪着脑袋戏谑地对了了笑道:“我等了了师父回来。”
  “……”了了身形一顿,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苏叶子勾唇一笑,也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往两人的住处去了。
  而他们身后不远处,拎着长长的扫帚扫着寺门内的落叶,老僧人片刻后停了动作,然后伸出枯槁如树皮的手,俯身摸了摸旁边树下刚刚及膝盖位置的草叶,声音沙哑地感慨着——
  “既然已经离开了,何必还要回来呢……看来终是要应这一劫啊。”
  ——
  苏叶子在了了僧人的住处等了一夜,都没等到对方回来。
  天亮时,苏叶子终于还是坐不住了,面色有些不善地向着德宇僧人的洞府行去。
  原本他是一心赶路,直到不经意地,有弟子议论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昨晚你听见了吗?阵钟又鸣了四十九下。”
  “怎么可能听不见……距离上次,已经过了多少年了,还是有弟子不肯死心啊。”
  “是啊,寺里存还俗之心的并非没有,但这么多年了,肯进阵法的,不也就那一位?那般修为的都在法阵里身死道消,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个弟子,唉……”
  “我昨晚听见守阵的弟子说了,是德宇高僧门下的真传弟子了了。”
  “哦?竟然是他?没想到……啊——!”
  两个悄声议论的菩提寺弟子,被突然截在面前的苏叶子惊得同时退了一步。
  “你们刚刚说了了入了什么阵法?”苏叶子伸手牵了熟知消息的那弟子的僧袍,眉目冷狞,“——说、话!”
  被苏叶子吓得结结巴巴的弟子磕绊开口:“是炼心、炼心阵……还、还俗弟子需要通过‘炼心阵’……过后才能、才能还俗……”
  确认听得的是“还俗”两字,苏叶子指尖用力得发白,他把手里的两个弟子推开,也顾不得遮掩修为,当着朝这边望来的众僧的面,直接跨虚,一步到了德宇僧人的庙宇外。
  苏叶子眉目冷如冰封,他抬手一道真元甩出袍袖,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竟是直接砸开了德宇高僧的庙门。
  菩提寺里安安静静的早晨,就这样被巨响声惊动了所有人……
  ——
  空明得了信儿,赶到德宇高僧的庙宇门外时,那里已经算得上一片狼藉。
  从前总散着一袭青丝的檀宗督察长老,此时墨发用细绳系了,笔直乌黑的一瀑垂在脑后,身体凌空了几丈,一张五官清隽漂亮的脸上,眼瞳却像是冻成冰块了一样。
  ——这是谁把苏叶子给惹来了??
  空明顿觉头疼。
  和苏叶子相识已久,他比谁都清楚——看起来没心没肺浑不在意的一个,如果真较起劲来,即便是他们自家的寒琼峰乃至檀宗檀山,怕也是说掀就掀了……
  “德宇呢?”
  空明跟身边的小沙弥问罪魁祸首的下落。
  “这位刚闹起来的时候,德宇高僧一出来,就让他一道真元给撞晕了。”旁边的小沙弥小声地嗫嚅道。“德字辈的高僧们看不惯,结了阵与那人对峙,现在,嗯……晕在另一边儿了。还有空字辈的几位也出手了,嗯……没晕。”
  空明顿了好一会儿,才与小沙弥叹问:“……这么大火气?”
  这次小沙弥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空中的苏叶子已经注意到了空明的到来,“砰”地一声,一个圆坑出现在了空明脚尖前半寸的位置。
  空明:“……”火气看来确实不小。
  始作俑者凌空而立,盯着空明,目光阴冷得叫人背后发寒——
  “一个时辰内,放真传弟子了了出阵,否则……我平了你们菩提寺!”
  闻言,包括空明在内的众僧,终于面色变了。
  空明传音:“苏兄,我知你此时恼火,只是有些话——”
  “你知个屁!”苏叶子眼眶微红,恼怒地瞪着空明,神识回传,“我乖徒按你们的说法——在你们那个该死的阵法里,十死无生!你跟我说你知?!——他要是真出了事,我让你们整个菩提寺和你们见鬼的寺规一起陪葬!——我说到做到!”
  空明语塞。
  和这人相识将近四百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副不管不顾理智尽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