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 第2节
  烈日炎炎,御花园中的茂盛花木毫无生气地耷拉着,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不安的情绪。
  已过不惑之年的康熙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站在御书房门前的台阶上,双手背在身后,眯眼望着头顶湛蓝天空上的大太阳,眼中盛满了忧愁。
  站在他斜后方的贴身太监梁九功撩起眼皮瞅了一眼帝王伟岸的背影,又微微抬头瞥了一眼上方明晃晃的青天白日,忍不住在心中摇头叹气:
  “自打今年入夏以来,京城中的雨水就极少,如今已经连着快一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万岁爷虔诚的亲自步行到天坛上求雨,又每日只吃一顿膳食,以求可以感动长生天降下甘霖来,可天子祈雨怎么会没有效果呢?这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哪里是要下雨的样子哟!”
  “梁九功,你快扭头往东边看,那边是不是飘来了一片乌云?”
  康熙突如其来的惊呼声打断了心腹太监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梁九功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往前快走了两步,踮起脚尖往东瞅,这一瞧可把他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万,万岁爷,那还真的是乌云啊!”
  梁九功用右手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东边天幕上的黑色后,忙扭头对着康熙激动地喊道。
  “这下可好了,老天爷总算是有要下大雨的迹象了。”
  两个月前,康熙刚刚带着清军二次征讨噶尔丹回京,连年战事使得国库存银消耗殆尽,他可是生怕今夏再发生旱灾,到时候又得拨银子赈灾,那等他下一次亲征准格尔时,国库银粮就变得更加吃紧了!
  如今瞧着天空马上就要降下倾盆大雨了,康熙一连悬空提了好些日子的心总算是“扑通”一下落回了肚子里,不由用右手捋着下颌上的短须朗声笑道。
  “皇上,奴才咋觉得那乌云似乎是停在东宫的方向上不动弹了呢?”
  梁九功向来心细,盯着厚重的乌云看了几眼就瞧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听到心腹太监的纳闷话语,康熙又定睛往东望,发现还果真如梁九功说的那般,从东边飘来的那片乌云就像是被定在毓庆宫的上方了一样,翻涌的乌云伴着细长曲折的银白色闪电竟生生营造出了一种志怪话本中描写的仙人要历劫的氛围。
  “这是咋回事儿啊?”
  仰头四望,看着万里晴空中唯独东宫上方飘着一大片乌云的奇怪景象,康熙忍不住蹙着眉头不解的喃喃道。
  “万岁爷,万岁爷,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这时一个身穿蓝色布袍、头戴红缨帽子,约莫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太监,边跑边喊,呼呼歇歇,喘着粗气快步跑到了御书房门前。
  梁九功认出来人正是他的徒弟——毓庆宫太监总管何柱儿整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的小徒儿——平安(小安子)。
  “狗奴才,你个没规矩的!在万岁爷跟前怎么一点儿都不稳重,咋咋呼呼呢!”
  梁九功瞪了小安子一眼,佯装怒意地骂道,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瞅了康熙一眼,生怕这个小徒孙惹怒心情刚刚好转的万岁爷。
  “发生何事了?怎么会如此着急?”
  康熙对东宫向来重视,对跟在储君身边办差的宫人也宽容几分,他没有呵斥小安子的冒失,只是又抬头瞥了一眼东宫上方的乌云。
  小安子也知道自己的失礼之处,可事态紧急,他也顾不上其他了,听到帝王问话,立刻扑通一下跪在发烫的青石板地砖上,焦急地开口喊道:
  “万岁爷,大事不好了,我们太子妃娘娘见红了,现在已经进产房了,可太子殿下不在毓庆宫中,奴才的师傅就打发奴才前来请您到毓庆宫中坐镇。”
  “什么?现在不是才八个月吗?保成媳妇儿咋就要生产了呢?”
  听完小安子的话,主仆二人的眼睛瞬间齐齐瞪大了。
  康熙震惊的急呼一声,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宝贝儿子的头胎啊!一丁点儿差错都不能有的呀!
  他顾不上听小安子回答,忙三步并两步地踩着青石台阶往乾清宫东侧门疾走,梁九功也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快速迈步跟上。
  俗话常说:“七活八不活。”
  在如今这个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时代,八个月大的新生儿比七个月大的难养活,东宫这个小娃娃正危险着呐。
  顶着明晃晃烈日,跟在康熙、梁九功身后往东跑的小安子,边紧张地吞着口水,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老天爷保佑啊!可一定要让他们太子妃娘娘平平安安生产完呀!
  ……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东宫上方出现天气异象以及太子妃瓜尔佳氏早产的消息就随着燥热的夏风,传进了东、西六宫。
  佟佳贵妃、惠、宜、德、荣四妃纷纷派机灵的小太监前去毓庆宫打探消息,就连整日在宁寿新宫中养老、不关心宫中事务的皇太后都给惊动了,太后娘娘琪琪格忙将自己的心腹——乌仁嬷嬷派去东宫帮忙。
  匆匆赶到毓庆宫后殿大厅里的康熙自动忽略掉并肩站成一排的东宫莺莺燕燕们,听着产房中传出来的儿媳妇痛呼声,他蹙着眉头,眸光锐利地看向站在产房门口的一群太医。
  太医们瞧见帝王的冷眼,心中暗自发苦,他们一群人奉命给太子妃保胎,可千防万保,太子妃还是早产了,这可不就是他们的失职吗?
  看着太医们如同鹌鹑般纷纷低下头,康熙简直是气不打一出来,知道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他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强自压下心中的火气,几步走到主位雕花圈椅旁脸色沉沉的坐下。
  与此同时,穿着一身月牙白常服的胤礽刚优雅地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东华门,从等候在门口的东宫小太监口中听到他媳妇儿早产的消息后,吓得腿都发软了,宛如一阵风般朝着毓庆宫快速奔跑。
  瞧见东宫上方翻腾的乌云,胤礽也顾不上多瞅,顶着满头大汗,一口气跑回毓庆宫后殿,冲进大厅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明黄色身影就忙不迭地开口喊道:
  “汗阿玛!”
  “保成回来了。”
  “汗阿玛,璃,瓜尔佳氏如何了?”
  听着产房中传出来的女子痛呼声,胤礽焦急地往产房的方向瞅了一眼,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对着康熙询问道。
  在生孩子这方面,康熙可是比他宝贝儿子有经验多了,他冲着胤礽招手耐心解释道:
  “保成,你先过来坐下,生孩子得需要个把时辰,有的等呢。”
  “不了,汗阿玛,儿臣还是站着等吧。”
  胤礽此刻没有半分坐圈椅的心情,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杏黄色帕子,边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边瑞凤眼亮晶晶的朝着产房门走去。
  看着储君对太子妃肚子中的孩子这么期待的模样,站在一旁的太子妾室们心中酸涩的像是打翻了老陈醋般。
  在太子妃未嫁入东宫前,备受储君宠爱的大李佳氏、小李佳氏用贝齿紧紧咬着红唇将手中的丝帕都给抓得脱丝了。
  经过一个半时辰的紧张等待。
  “轰隆隆——”
  “啊——”
  窗外的惊雷声愈来愈大,产房中女子的痛呼声也变得越来越沙哑。
  胤礽抿着唇焦灼地搓着双手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
  坐在主位圈椅上的康熙不由扭头往白纱窗外望了一眼,蓦的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会不会这天上的雨降下来了,保成的孩子就出生了呢?”
  荒诞的念头刚刚在他心头上划过。
  下一瞬,“唰——”的一声酝酿已久的雨点子就噼里啪啦地打在了金黄色的琉璃瓦屋顶上,同时“哇哇哇——”的响亮婴儿啼哭声也跟着从产房中传了出来。
  在产房外面苦苦等待的父子二人精神一振,齐齐往产房门口望去。
  “汗阿玛,生了!生了!”
  听着婴儿响亮的大哭声,二十二岁的胤礽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般,边喊边咧嘴笑着冲到了产房门口。
  康熙也长舒了口气,忙笑着从雕花圈椅上站了起来,领着梁九功快步走了过去。
  等众人团团围到产房门口时,穿着褐色旗装的接生嬷嬷面有异色地抱着金黄色襁褓从产房内缓步走了出来。
  瞧见襁褓的颜色众人就知道哇哇大哭的小婴儿是一个阿哥,皇家第三代的嫡长孙出生了!
  “好!好!好!”
  康熙见状喜悦地抚掌笑道。
  噤若寒蝉的太医们也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知道他们脖子上的脑袋这下总算是保住了。
  站在帝王身后的梁九功在为储君有后高兴的同时,眼尖地瞥见接生嬷嬷手中似乎有一抹绿色的亮光一闪而过,还没等他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就看见接生嬷嬷一脸惊奇的对着天家父子俩恭敬地俯身笑道:
  “恭喜万岁爷!给太子爷贺喜!太子妃娘娘顺利诞下来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小阿哥!母子均安!太子妃娘娘有些脱力昏睡过去了。”
  第2章 胎穿皇宫
  “什么?衔玉而生?”
  已经暗自抱枕头练习抱孩子姿势练习了大半年的胤礽,听到“母子均安”四个字时,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了,正迫不及待的想要伸手从接生嬷嬷手中将襁褓接过来,瞧瞧他宝贝儿子长得什么模样,等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衔玉而生”是什么意思后,瞬间就怔愣住了。
  康熙等人的脸上也齐刷刷地浮现出一抹愕然。
  刚刚侥幸保住项上人头的太医们也不禁往接生嬷嬷怀中的襁褓上瞅了一眼,心中暗自惊叹:老夫勒个乖乖啊!万万没想到话本上描写的奇幻内容竟然还会成真了?!该说,这襁褓中的小阿哥不愧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天家嫡长孙吗?看着就不一般啊!
  “小阿哥衔的玉在哪儿?”
  最先回过神的康熙,敛眉询问道。
  “回万岁爷的话,这块玉石就是老奴从小阿哥的嘴中拿出来的。”
  接生嬷嬷轻轻将怀中的襁褓往怀里拢了拢,而后摊开右手,一个约莫小婴儿手掌心大小的椭圆形玉石就显露在了众人眼前。
  “呀!万岁爷,奴才觉得这玉石的颜色瞅着咋那般像您手上的扳指颜色啊。”
  梁九功探着半个脑袋瞧见玉石的模样,惊讶地低声感叹道。
  胤礽闻言也下意识往康熙右手上瞧,发现接生嬷嬷掌心中的温润玉石和他汗阿玛的玉扳指一样都是纯粹的帝王绿,绿油油的泛着亮光,看起来高贵漂亮极了。
  他不由心中一咯噔,小奶娃衔玉而生就是出天大的风头了!这玉石还是极为难得的帝王绿,他汗阿玛会不会误认为这是自己和瓜尔佳氏暗中使得手段,人为的将一块玉石塞到了小婴儿的口中,来给东宫造势?从而催着他汗阿玛早些放权给他?
  天地可见,他可真没有这样干呐!
  胤礽拳头微攥,神情略微紧张的抿唇侧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康熙。
  康熙倒没有思维发散想到这份儿上,胤礽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宝贝嫡子,瓜尔佳氏又是他精挑细选培养了多年的太子妃。
  他了解这俩孩子的性子,知道夫妻俩不会那般短视的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胡来,再者他比胤礽来毓庆宫还早一步,胤礽哪有那功夫去寻摸一块玉石塞到他孩子的嘴里呢?
  听着孙子的哭声,康熙饶有兴味地伸手从接生嬷嬷手中拿起帝王绿玉石摩挲了几下,是块难得的极品好玉,而后他又将金黄色襁褓也从嬷嬷怀中接了过来,低头打量正闭着眼睛哇哇大哭的小婴儿。
  被包在襁褓里的黔砻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极了,他明明记得自己闭眼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是“滴——”的一声心电图变成直线的蜂鸣声啊,为何如今他又感觉似乎是有意识了呢?像是从一个极其狭窄的通道奋力挤出来了般?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黔砻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沉重的眼皮子就像是被胶水给黏住了一般,无论他怎么睁都睁不开,身旁有些吵闹,一群人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语言。
  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好像是从一个柔软的怀抱中换到了一个有着淡淡龙涎香的硬邦邦怀抱,黔砻攥了攥搁在襁褓中的小拳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奋力将眼睛给睁开了。
  可眼前模模糊糊一片就像是马赛克一样,他什么都瞧不清,只能看见一抹亮眼的明黄色在晃动。
  黔砻大惊,随即扯开嗓子嚎了出来:
  “哇哇哇哇哇(谁把我的眼镜给拿走了)——”
  然而刚刚出生的小婴儿发出来的只有响亮的啼哭声。
  育儿经验丰富的康熙还是头一回看到早产的孩子哭声这么响亮,他细细看了看大孙子的眉眼,虽然皮肤皱巴巴的泛着红,但头顶上的胎毛黑黝黝的,眼睛缝也很长,以后肯定是个大眼睛的漂亮孩子。
  瞧见小家伙边哭边使劲将包在襁褓中的两只小手给抽出来了,他不由乐了,冲着隐藏在太医堆里的掌院太医开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