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分卷阅读_214
  “哎哟……”
  李卫头碰到了台阶,疼得叫了起来。
  沈恙隐约记得在张廷玉身边看到过这小子,似乎是个跑腿儿的,便问道:“你家二爷跟二少奶奶呢?”
  谁人有这样的问法?
  李卫觉得奇怪了:“小的知道您,您是沈铁算盘沈爷,您找二爷就二爷,怎的还问我家二少奶奶?”
  沈恙一窒,万没想到藏着的那点隐秘心思竟然被看破。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卫:“你倒是个机灵鬼,你二爷教调出来的?”
  “胡说八道……”李卫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哼声道,“我生来就这么机灵,要教调也是我干娘教调的。”
  “你干娘又是谁?”沈恙好了奇。
  “二少奶奶呀。”李卫眨着眼睛,觉得这一位话特别多,他咕哝了一句,“虽然大家都不觉得吧……但是我觉得二少奶奶把我当干儿子看的……”
  他说完,就准备上楼去听张廷玉使唤,没料想沈恙对他感了兴趣。
  “哎,你站住。”
  “干什么?”
  “看你这么伶俐,不如到爷身边来,我肯定能比你家二爷更能提拔你。”
  沈恙笑眯眯地看着他。
  张廷玉刚走下来就听见这句,真是要摇头失笑了。
  他一步一步踏着楼梯,“沈爷您挖人墙脚还真是毫不留情啊,李卫年纪还小,你都能看得上。”
  沈恙没想到张廷玉这时候下来,顿时悻悻,不过他脸皮厚,不在乎,反而光明正大道:“小小年纪就有这样伶俐的谈吐,回头来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卫听得似懂非懂的,他只缩回了张廷玉的身边。
  “二爷,李卫从没想过投靠别人的,有您跟二少奶奶在一天,李卫就不走。”
  小脸坚定,看得张廷玉发笑。
  他摸了摸李卫的头,却转脸对沈恙抱歉地笑笑:“没办法了,即便是我想把这小鬼头送到沈爷您这里调教,他不愿意,我也没法勉强。毕竟他算是二少奶奶的人,我可没办法。”
  说白了,咱这就是拒绝你!
  沈恙哪儿能听不明白?
  他也不再说什么,只看着张廷玉一拱手跟自己道别,那鬼机灵的李卫回头来看了看他,又跟着张二走了。
  收了折扇,沈恙耸肩,踩着楼梯上去,便瞧见了潘折梅。
  他刚刚打入扬州盐商之中,这周亦得算是跟沈恙关系比较好的,潘折梅是他买的瘦马,倒也认得沈恙。
  今日潘折梅给众人表演的,乃是千杯不醉的本事,美人喝酒微醺,男人们大饱眼福,这才是所谓表演“千杯不醉”本事的来由。
  一见沈恙上来,潘折梅便知道端酒上去敬沈恙,平日里沈恙一见到美人,几乎是两眼珠子一下就掉出来了。
  只可惜,最近两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转了性儿,每次他见着美人都只有一时的兴趣,秦淮河上每年选出来的花魁娘子,都要被沈恙的贬损给气哭。
  在花娘和瘦马们的眼底,沈恙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果然,今日的沈恙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潘折梅。
  “腰不够细,脸不够白,眼睛漂亮是漂亮,可眸子不够清亮,胸乳也不够……唉,最要紧的还是气质……气质跟不上啊……”
  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还是很给周亦得面子,端了酒喝了。
  然而周亦得的脸,却渐渐黑了。
  “听着沈爷这话,倒像是把折梅跟谁对比一样。”
  “周老板您还真猜对了。”沈恙颇不要脸,眼看着周亦得生气了,还火上浇油,“那兴许是我毕生求而不得的瑶台仙子呢。哈哈哈……”
  呵呵,瑶台仙子都搬出来了。
  谁都知道他现在是在说谎呢。
  到底也没人将他的话给当真。
  众人该吃吃,该喝喝,还是一片乐呵。
  邬思道跟那边寻思上了,要脸比潘折梅漂亮,腰够细,胸够大,眸子还要清亮,气质还要好……
  这样的人哪里找去?
  也不知道沈恙所谓的“瑶台仙子”是哪家姑娘了,观沈恙这两年,可真像是要吊死在某棵树上的情势啊……
  咳,左右与自己不相关,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邬思道刚刚端起酒来,就瞥见那边张廷玉已经与顾怀袖碰见了。
  本来是在笑,可远远瞧着张二少奶奶,邬思道不知怎地心头一跳……
  这……
  平湖侧面的园径上,顾怀袖亭亭立着,一身雪青色杏林春燕纹梅花的女褂下头是颜色更深的青莲色百褶裙,绾着惊鸿髻,越觉得人漂亮通透。
  张廷玉见着她,便朝她走过来,小俩口手握在一起。
  她道:“你怎的下来了?莫不是楼上美人手儿不酥,竟叫你走脱了。”
  “哪儿有你的手酥呀……”
  张廷玉可不正经着呢,他拉着顾怀袖就往园子里逛。
  原本着葵夏园也逛过不少回了,两个人还算是熟悉。
  过了今天,怕就要想着科举的事情了。
  “今年总该有个盼头了。”张廷玉想到三年前一桩事儿,现在还堵心呢。
  顾怀袖道:“能在三年前凭借一张答卷传扬江宁,今年若是那主考官敢不点你为头名,你便将那答卷再作个三五份出来,好叫今年的主考官也当赵子芳。”
  “嘘……”
  张廷玉谨慎得很,“这话可说不得,什么三年前的答卷,我可是全然不知。”
  装。
  张二又开始装了。
  顾怀袖斜他一眼,刚刚过了石亭,便瞧见雨一下下到了,不由叹一句:“雨真大。”
  “雨大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廷玉背着手,只道,“今年秋雨连绵,上游出险,冲垮了不少河堤。前日出去,也瞧见秦淮河这边有河堤在修,只怕是今年还要涨一回水,若是出了事,不知多少人要倒霉呢。”
  “总而言之,怎么也淹不到江宁城来的。”
  顾怀袖耸肩,她又跟张廷玉说起自己做的梦:“我梦见有只金色的鲤鱼儿朝我窗里跳,你说是什么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