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 第69节
  罗美娘听她娘这句话,心里便是一动,想起昨夜张大郎说钱寡妇要拿钱给他开铺子的事情。
  钱寡妇头婚时,嫁妆聘礼都简薄,又是净身出户回到娘家的,也就是说她手里的钱,都是帮娘家兄弟管铺子时存下的。
  她要是想再嫁,钱家人肯定不会阻止,不过她要是带着从钱家克扣的钱出嫁,钱家人愿不愿意就不一定了。
  这个想法在罗美娘脑子里晃过一瞬,她想想就找了个机会跟婆婆说了。
  “有用吗?”唐氏现在是恨不得一棍子把儿子捶醒,就是跟黄氏过不下去,她认认真真帮他张罗着再娶门媳妇都行,可那人就不能是钱寡妇。
  唐氏早上也问过几个孙子在镇上这几日咋过的,拴柱口齿伶俐,说钱寡妇第一日对他还是不错的,第二日因为他说想要吃肉,钱寡妇就没再出现了,都是他爹管着他们三个的吃喝,张大郎熬个米粥都能把米罐子烧坏了,只能从食铺买些烧饼回来。
  又过了两日,钱寡妇不知道找张大郎说了什么,他爹就说要送他们回村。
  唐氏听完心里就有数了,钱寡妇就是嫌孩子麻烦。
  现在正是要在张大郎面前挣表现的时候,她都不能装一装。以后要是真进门,恐怕就是一个虎狼的后娘了。
  这年头后娘也是娘,以后拿捏着孝道,就能把几个孙子压制得死死的;再狠心一点,提脚把三个孙子卖了,老张家连个宗族都没有,别人就是想阻止也没资格。
  他们以后年纪大了,总有看不过来的时候,到时候孙子只要有一个出事,她百年之后都得死不瞑目。
  罗美娘道:“怎么没用,钱家守寡的姑奶奶再嫁,少了一个累赘,家里谁都愿意;可要是带着钱家的银子再找,她上头也有哥嫂,哪会这么大度?”
  “就是这件事要办,就不能让大伯子知道,悄悄地找到钱家人把事情说了,她手里的钱都是钱家人的,万没有帮着管铺子,钱就到她手上的道理。”
  钱寡妇的品性她已经听婆婆说过了,实在不是啥好人。要是真进张家门,恐怕会比黄氏还要糟一些。
  黄氏再差,她为人和手段,罗美娘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经了这一回后,她肯定知道家里丈夫不可靠,只有公婆才能为她说几句话,为了讨好唐氏跟张大福,也不会跟以前一样。
  要是这两个都不成,得另外再找一个,婆婆总不会给大伯子张罗一个品性不好的媳妇,为了三个孙子也得睁大眼睛好好挑,无论如何总比钱寡妇好。
  罗美娘继续道:“她要是没了钱,就得想想嫁给大伯还有啥好处。咱们直接跟她说,要是和离,家里的钱咱家都会当成给嫂子的赔偿;就是她要进门,大伯子分到的田地,也得先落在拴柱几个名下。这样大伯子又没钱,又有三个拖累,她嫁过来图什么?”
  “只要她那边不愿意了,大伯子总会有想通的时候。”罗美娘说完,就道:“不过娘要想好,要是真这么干,大伯子知道后,免不了怨恨你们。”
  唐氏低头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干一回:“我今晚跟你爹商量一下,明儿就去镇上。”
  罗美娘点头,她对这位大伯子实在看不上,可都是一家子姓张的,张玉寒和他是亲兄弟,关系之亲密,要是钱寡妇进门之后真有坏心思,就是防不胜防。
  张大郎这边,他要是能为了钱寡妇和家里一刀两断,不要亲爹分给他的家业,也不沾亲弟弟半点光,带钱寡妇离村里远远的,罗美娘绝对不会管这件事,不过,他显然是做不到的。
  所以,就是为着自家,罗美娘也绝不会让他找这么一人回来添堵。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七章 (修错字)
  唐氏回家之后便和张大福商量,张大福思考片刻,道:“你就不再多想想?”
  主要是,这事要是真办成了,大儿子真有可能跟他们离心。
  唐氏却已经打定主意了,道:“老大自来就有些糊涂,先前黄氏那样撒泼蠢笨的,都能把他拿捏在手里,要是换一个更有手段的,我怕到时候拴柱三哥俩,真要给葬送了。”
  “就是为我孙子,我也不能叫个祸害进门,甭管老大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就一个,她跟有夫之妇掺合到一起,我就看不上她!”说这句话时,唐氏声音里都带着一腔杀气,
  老张家虽然穷,但一向穷得清清白白,要是真让这么个媳妇进门,一家子都得让人戳脊梁骨看笑话。
  “好人家的闺女哪有她这样干的,就是守寡要另嫁,也得正正经经由媒人上门,可见她就是个不爱走正道的,这样的狐媚子进门,我怕以后二郎都得给带累了。”
  唐氏这么说,张大福也没话了,有句话叫娶了媳妇忘了娘,经过这些年的大儿媳妇的事情后,张大福也看出来了,张大郎就是这样的男人,他心里不是没有父母兄弟,就是他把自个女人的事情看得更重,先前黄氏这样,现在这个钱寡妇也差不多。
  没进门就能让张大郎为她磕头磕得头都破了,以后要是三个孙子跟后娘有冲突,张大郎会站在哪边真是可想而知。
  唐氏见张大福没意见,便决定明日就行动,再拖些时候,也不知道能拖出什么变故来,就这两日,村里已经沸沸扬扬的,为了家里脸面着想,也得快刀斩乱麻把事情利落解决了。
  去镇上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她还特意过来和小儿媳妇说一声,罗美娘知道之后,也没问需不需要帮忙,说句老实话,大伯子的事,她能帮婆婆出出主意,但说要真的掺合深了,就不大现实了,毕竟已经分家了。
  倒是和婆婆商量,快要到腊八节了,她和妞妞在村里也好几日,打算回县里跟张玉寒团聚过节。
  唐氏这些日子为着张大郎的时候头昏脑胀的,一时间都忘了儿子还在县里,罗美娘一提,她道:“就去吧,也不用想着马车让我们去镇上用完再走,叫钱家觉得我们家有钱,那才坏了。要是没事就在县里多住几日。也不知道二郎一个人在县里如何了。”
  罗美娘笑:“县里还有我大哥大嫂和红果,有他们在,谁也不能让二郎冻了饿了。”
  这回带了妞妞回村,又有张大郎的事情,张玉寒怕出意外,就让她把丫鬟和阿才都带回来了,好歹也多个能跑腿的。
  唐氏也笑:“二郎打小就是个机灵鬼,哪能让自己饿了冻了。”回忆起张玉寒小时候,又道:“这不是我夸,以前家里青黄不接时,他就爱跑到镇上去,一日下来不仅能喂饱肚子,还总能挣些铜板回来,那会儿我就经常跟你公公说,谁家孩子也没我二郎这么能干的。”
  罗美娘知道张玉寒成亲前经常不着家,却没听他说过他小时候,这会儿也挺好奇的。
  唐氏见儿媳妇有兴趣,就多说了几句,她这几日都在心烦大儿子的事情,这会儿念叨一下小儿子也算是换换心情。
  村里人去镇上一般都是做苦力活儿,张玉寒不是,他就爱帮那些刚到县里的老爷少爷们跑腿。他人长得伶俐,口齿又好,只要他去镇上,回回都能带钱回来。
  “……那会儿你大嫂也还没进门,大郎都十五了,最高兴的还是弟弟每晚回家的时候,总会给他带个包子烧饼的,说是心疼哥哥在家里吃不到好东西,我还不知道吗,这小子是怕我说他浪费钱买东西,每次都是这样拿他大哥当幌子……”
  “大郎也是傻,自己馋得不行还会问他弟弟吃了没,二郎回回都摇头,大郎就又给回他弟半个。”
  想起往事,唐氏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饿不饿肚子,谁还看不出来。张玉寒都是在镇上吃饱才回来的,肚子都是溜圆的。他小小年纪就会骗人,还会拿张大郎还给他的半个包子啥的,到她和张大福面前讨好卖好。
  当时张大福就经常觉得大儿子有些傻,觉得张二郎欺负哥哥。
  “见他经常能拿钱回家,我和他爹都以为镇上的钱好挣,有一回家里不忙,他爹跑去镇上看他,发现那小子跟人打架呢,凶得要命,他爹吓都吓死了,那会儿家里才知道挣钱哪那么好挣。”
  就是帮人跑腿的活儿,镇里也早有人划地盘分好了,张玉寒过去跟人家抢饭吃,打一开始就免不了跟人动手。后面张大福知道这些事,就不让儿子去了,张玉寒还不肯,他打小就不是个听话的,倒是张大郎,一向就乖,张大福也多疼他几分。
  可就是没想到到现在,两个儿子的情况都倒了个个儿。
  唐氏叹口气。
  罗美娘安慰了婆婆两句,又岔开话题,问唐氏要不要把麦苗留下帮着干活。
  张大郎回来之后,罗美娘就没去隔壁吃饭。
  她在这上头挺有分寸,她能管着公婆的吃喝,总不能把大伯子父子几个的都管上了。要是知道儿子爹娘都有人管,张大郎更放心跑回镇上。
  就是辛苦唐氏了,黄氏跑回娘家,隔壁只有唐氏一个女人,这些日子家里家外啥活计都是她一个人干。
  唐氏摆手道:“你都带走,以前咱们家没丫鬟我不也是干活干过来的。”回村之后,唐氏就把府城那些漂亮衣裳全都收进箱子里,换上村里穿的棉布袄裙,这些穿着不怕弄脏弄破,有种踏实感。
  又道:“这几日我教拴柱帮我烧火做饭,那小子做得也还不错,就是硬是不肯自个拿针线缝补衣裳,一直说是女人的活计不想干,被我骂了两句才肯拿针。”
  拴柱一开始不愿意干这些活,唐氏可没张大福那么手软,村里这个年纪的孩子,家里家外都能干不少活儿,他以前就是被黄氏惯坏了,唐氏狠下心,拿棍子抽了他几回,拴柱也就抽抽噎噎帮着干了。这些事情原也不难,虽然做得难吃点,好歹都能入口。衣服缝得歪歪斜斜,好歹不挨冻。
  罗美娘道:“娘的苦心,以后拴柱总会知道的。”
  这一年下来,唐氏其实手里也攒了不少钱,孙子衣服破了,她帮着缝,或是重新帮孙子再扯布做一件都行。非要拴柱拿起针线,还不是怕老两口干不过大儿子,真让钱寡妇进了门。
  眼看着大儿子已经忍不下黄氏,就是以后张大郎再说一门亲事,总归后娘带个后字就没那么亲近。
  有些事情自己能干,就比求人强。要是唐氏现在心疼几个孙子,就护着什么都不让他学不让他做,才是害了他们。
  罗美娘这些话也是说到唐氏心里了,饶是唐氏现在因为大儿子的事心烦,也露出一个笑容,就是之后又叹口气,道:“你爹就不像你这么懂事,就响午那会儿,老头子还跟我甩脸子,说是拴柱中午回家背书,我硬叫他跟我去灶下,是存心找事。”
  唐氏这也是跟儿媳妇吐苦水了,她做祖母的难道不想孙子读出成绩吗,可读书之前总得把日子过下去,何况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拴柱在读书上就没有他二叔那份灵性,子曰子曰的,在屋里念了一晚上,她都会背几句,这孩子还是记不住。
  就这样的资质,哪怕是少背一篇文章也不影响什么。跟她学做饭,学会了以后后娘刻薄他,他也不会饿肚子,会缝衣裳,起码就不会冻着。
  说一回家里的事情,腊月初七一早,罗美娘就收拾东西回了县里,到达时刚好傍晚。
  一路上没下雪,也没刮风,阿才直说是个好天气。
  张玉寒今日有约,一早出门不在家。张红果高氏罗德金也是刚关铺子回来的,正在做晚饭,看见她回来都很高兴。
  高氏原来有些担心小姑子会被张大郎的事情连累,及至见罗美娘一袭樱红色袄裙,带着丫鬟进门时脸色红润,气色极好,才放下心来。
  张大郎的事也算是最近大家都关心的话题,不过高氏是个细心人,怕这件事说出来张红果没面子,便不怎么提及,问罗美娘在村里如何,李氏罗富貴怎么样了,扯了一遍后反是张红果心急火燎地问出口。
  都不是啥外人,罗美娘便略说了几句。
  张红果大大地叹了口气:“大嫂再不好,大哥也不能这样。”
  其实高氏和罗德金也是这么觉得,高氏私下就对小姑子说了:“你家大伯子也是真糊涂了,他就是在外头偷个腥,知道擦嘴就成,还打算真给孩子弄个后娘?摸摸自己的良心也不该干出这种事,咱们附近几个村里,那些当人后娘的,有几个对继子好的?”
  高氏这些话,其实也是村里人对这事的主流评价,家里三个孩子呢,弄个后娘回来不是生事吗?可这事谁说都不算,要是唐氏和张大福不能把钱寡妇劝退,后娘跟后娘也是有区别的。
  张玉寒到家时,罗美娘刚好散了头发把孩子哄睡,见张玉寒身上有些酒味,便赶他去洗漱换衣裳才肯叫他亲近。
  张玉寒几日没见媳妇闺女,也挺想的,可惜闺女都睡了,他披着里衣把头躺在媳妇腿上,很有些丧气道:“闺女睡得可真香,一点都不想我。”
  又捏着罗美娘的下巴,道:“看你这都有双下巴了,在村里吃得好睡得好,也是不想我的。”
  罗美娘打掉他硬捏出来嘲笑她的双下巴,瞪他一眼,才道:“小声点,别吵醒闺女了,在马车上闹腾好久,我就算着她今晚应该会早睡的。”孩子夜里能睡,大人才不用太辛苦。
  又问过张玉寒去哪儿了,刚才她听高氏说的,这人最近每日都出门。
  张玉寒说是去文会,最近一同回县的那些秀才都给他下了帖子,说到这里还跟她念叨了几句,北关县虽然没府城繁华,不过县学书生确实比府学里的单纯许多,说聚会就是真的聚会,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助兴。
  就是瞧着这样他才会参加,这几日也算是挺忙的。
  “感觉怎么样?”罗美娘问道。
  “还不错吧,吟诗作画,对对子那些。”张玉寒略说了几句,他毕竟是在府学进修过的,也算是应付自如,加上他想探听府城那边的消息,一来二去,也算是在县里文人圈子里出了场风头。
  两人说着话,麦苗就端着熬好的解酒汤过来了,这玩意太难喝,张玉寒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看丈夫喝完解酒汤后,罗美娘才和他说起大房的事情。
  张玉寒听了好半天才说:“你这主意也算是蛇打七寸了,就是得把我大哥弄疯。”
  罗美娘道:“也是没办法了,你是没看见,那日大伯子在爹娘面前把头都磕破了。”
  唐氏和张大福只是觉得儿子耳根子软,怕以后钱寡妇生事,家里沟沟坎坎就得多了。
  罗美娘则看得还要更深一点。
  黄氏和张大郎是盲婚哑嫁的感情,钱寡妇却是他自个看上的。作为一个也是和丈夫先有感情再成亲的女人,罗美娘深知这种感情能有多少份量。
  如她和张玉寒,她现在要做点什么,张玉寒完全不会过问,这份信任,除了对她人品的相信外,大部分原因也是两人感情好,都是头回心动,这种美好是以后多少人都抵不过的。
  张大郎能为钱寡妇磕这么多头,流这么多血,要死要活的,这可不是一般的痴迷,以后钱寡妇想要拿捏继子再容易不过,而且还是那种完全不需要说服张大郎,自己就能当家作主的拿捏。
  张玉寒对大哥的事没啥兴趣,也不欲多说,过了那股子酒劲后,就把这些日子收到的帖子,都拿过来给媳妇。
  罗罗美娘略翻了几本,都是上回在他们家隔壁住的秀才们送过来的,一些还挺客气地附了礼单。
  其他人送礼,罗美娘不觉得奇怪,不过其中还有聂家的一份礼物,罗美娘就觉得稀奇了。
  她心里琢磨着这份礼物聂太太送过来时肯定心不甘情不愿,张玉寒道:“管她呢,她那脸还没大到能让聂先生和聂恒跟咱们绝交。”聂太太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心里小算盘一大堆,宁肯亏里子也要挣面子,张玉寒都不想说她了。
  他主要是想让媳妇看看后面的几份帖子,这些都是给他媳妇的聚会邀请。
  罗美娘就翻开看了,之前在县里时,逢年过节她家跟人也有人情往来,可这种联络感情的聚会却是极少的,盖因她不是本地县城人,且张玉寒也是半路插队进文人队伍的,去了双方都没啥话聊,所以罗美娘也很少掺合。
  没想到这回回县里,倒是把以前错过的这些交际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