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有话说_分卷阅读_106
  “且我们此刻已心意相通。”萧见深又笑道,“正可行敦伦之礼。”说罢一抬手,便解了傅听欢的外衫,手同时钻入衣摆之下更深之处,将那细腻而温滑的肌理捧于掌心,细细把玩。
  傅听欢气笑了。
  虽气笑了,他也不知为何,只觉心猿意马,便也无法真格动手,只转开眼恨道:“你和鬼心意相通去吧!”
  萧见深没有让傅听欢逃避。
  他抬手掰正了傅听欢的脸,亲吻便直接落在那双灼灼似火的眼睛上。
  对方在最后一刻紧闭起双眼。
  眼睑微微的抖动从萧见深的唇上一直传递到他的心间。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在他的胸腔内长了出来,用手指去拨弄扯动那被血肉与肋骨层层保护的心脏。
  有点疼。也有点更奇异的感觉。
  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小心翼翼,唯恐惊碎了自己所碰触的脆弱之物。
  这是……萧见深所未曾体会过的一种感觉。
  他若有所觉,觉得自己好像雾里看花似地碰触到了什么东西,不由得就将傅听欢再往怀中揽了揽,又如同安抚似地轻拍了拍,而后方才道:“为何如此?”
  萧见深一句话出口后觉得并不准确,于是再问:“为何害怕和我相处?”他平心静气地和傅听欢说话,“我虽称你为太子妃,但你我皆知此言不过玩笑;你若执意离去,朕虽心中甚憾,亦不至将你强留于京师,实不必不发一言,连夜离去。”
  正自意乱情迷的傅听欢怔了一下。他抬起眼睛,眼瞳中有一层薄薄的湿气,也不知究竟是春意是水意。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黑夜离离,黑夜寂寂。亿万星辰的光穿过天幕从敞开的门格处射入此地。
  廊柱擎天彻地,其上蟠龙彩凤,在这夜里宛若活转过来一般游檐走壁,飞腾翱翔。
  萧见深这时也是心有所觉。他轻轻一叹,发自肺腑说:“朕……我亦……喜听欢恣意风流、潇洒不群,并不忍见你落落寡欢,宛如困兽。”
  月光就在咫尺之外,触手可及。
  可环抱着傅听欢的人是萧见深,轻言细语说爱意的也是萧见深。
  那是一个能叫任何人,只要被其注视着,就心甘情愿堕入无间地狱的人。
  傅听欢几乎痴了。
  他轻轻的,唯恐惊动了什么似地问:“为何来江南?你说为我……但我不发一言径自离去,便已说了所有的一切……你应当已经知晓我的意思,无需再为我做任何事情……”
  他的口吻里带着玩笑,脸上却不见一丁点笑意:“你说这天下之人,你俯仰可得,不错;那陛下为何不效仿古人,‘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为何还要……弃了尊严,一路从京师追到南方来?”
  傅听欢还有很多想说的。
  比如他想说假设你并未来江南,我虽心念着你,却也能够不去见你。
  只要不去见你,再多的思念,再多的情愫,也终有尽付流水一去不回的那一日。
  到了那时,我方能再见你一面。
  或许这种乱人心魄的情感已经烟消云散,但你我依旧可成为,也应当成为,能够生死依托的知交好友。
  大约静了那么几息的时间。
  萧见深低头亲吻对方。
  看不见的丝线捆着他们,让他们的身体贴合到了极致,几乎要融进对方的骨血中。
  他从对方眼里意识到了对方所有想说的话。
  但这在他看来如此可笑。
  这世间有哪一位知交好友,会想对对方做尽下流的事情,还乐此不疲?
  萧见深的叹息刚刚溢出口就被傅听欢吞入。
  于是他撤出了一道空隙。在这仅有的空隙里,他说:
  “朕不觉得来见你有损尊严,莫非你觉得去见朕有损尊严?”
  这并非自己期待的答案,但并不出人意料。
  傅听欢几乎想要苦笑一下了。
  他一头栽进了一个名叫萧见深的深坑之中,然而对方正在这深坑之外冷静而又理智的看着他。
  但并非是对方不好。
  对方太好。
  他从前以为感情只有辜负与不辜负两说,却从未想过还有像现在这样子的——你爱他,他也爱你;你深爱他,他只是……不那么深爱你。
  他说不清自己心中的茫然、排斥和恐惧;还有喜悦、快乐和沉溺。
  前者源于自身,后者源于对方。
  于是傅听欢甚至无法将心中的那一点憎怨放到萧见深身上。
  他看着萧见深,意识到自己哑然无言。
  他此刻忽然间再不能有丝毫的防御。他只张了一下嘴,声音便不由自主地从喉咙中淌出来:
  “我少时,丧父丧母,母亲爱我父入骨,只可惜……”
  萧见深并不知这样的过去对傅听欢意味着什么。然而他很轻易地能够发现,此刻的傅听欢是何等脆弱。
  他并不太想用这一个词来形容傅听欢,但是……他心中有了微微的不确定。他尚还能忆起最初见面时候傅听欢的模样,那虽然是一张不同的脸,但是他们有着同样的顾盼神飞,凌厉似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