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未婚夫儿子后_分卷阅读_17
  赵鸾沅转头看了一眼幽暗的漆黑,又转回头来,垂下的帷幔遮住寒冷,榆木灯亮光淡淡。
  许致淳脾性不定,时好时坏,但人本性是好的,他很依赖她,赵鸾沅都知道。到底是自己底下长大的,宠了这么多年,感情肯定是有的。
  赵鸾沅叹了口气,脚步轻顿,她开口道:“你可知有些事,是不能和我做的?”
  她机敏异常,上次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后,心中便有了猜想,便找到医女询问。
  赵鸾沅年纪还小时,接触不到那种事,能接触的时候,没有时间,她以为只有用上灵力才算得上修行,以至于过了这么久,她都没联想到他们在做什么。
  要不是上次许致淳突发奇想为她用灵力疗伤,她还起不了心思。
  许致淳疑惑道:“什么事?”
  他的样貌很俊俏,胜出他父亲很多,一袭白衫更衬出干净的气质,眸如朗星。
  平日一点就开窍的人,在这方面同她如出一辙……是她的错,纵使这孩子再小,也不当容许他太过亲近。
  侍女安静站在两旁,赵鸾沅让人都离开,她坐在罗汉床上,身形纤瘦,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许致淳坐在红木圆桌旁,抬手倒茶。
  赵鸾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换了句话问他:“可想娶妻?”
  许致淳手突然一顿,又继续斟茶,道:“你莫不是真想和陆家喜结连理?你的身份不行,我也不娶陆家女子,让赵绮南去娶。”
  “整日瞎想些什么?”赵鸾沅撑头,玉白手腕还带着许致淳给的玉镯,“我在你这年纪已经和你父亲定亲,你一直在我身边长大,这种事也忘记了,绮南会有妻子,但不会是陆家的。”
  赵绮南和陆家的婚约才退没多久,他们现在也没有适龄妙女,就算有,赵绮南的妻子,也不可能从陆家出。
  许致淳起身,递给她杯热气氤氲的热茶,赵鸾沅方抬手接过,要同他说话时,便有侍卫进来。
  他是赵鸾沅派去跟着陆元笏的,没说多余废话,只利落拱手禀报道:“灵珠异像,指左上一角,是谢领主府上,谢领主极力狡辩,说陆家主诬陷。”
  赵鸾沅手微顿,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讶然问道:“谢领主?”
  谢横做人圆滑些,但平日安分,陆元笏怎会会找上他?
  “陆家主逼他体内魔气异现,谢领主失控之下,拿剑砍杀一个陆家的侍卫,又刺中陆家主,剑气混淡色的浅灰,灵珠滚红,显示为魔气。谢领主现被锁魔链困住,关压在地下水牢。”侍卫话停了一下,“赵单长老扣下了谢府所有的人。”
  赵鸾沅慢慢站了起来,万没想到陆元笏速度如此快。万年灵珠不会认错魔气,但谢横怎么可能是魔族?他在这块地方守了几百年。
  许致淳站在一旁安安静静,手里还端着热茶,似乎也知道这时候不该吵他们。
  侍卫往这位受宠的许小公子看一眼,朝赵鸾沅跪下,隐晦道:“我们失手了。”
  赵鸾沅听他说到谢横时,便猜到事情没成,要是成了,陆元笏现在已经没命了。
  ——许家内斗争夺,许二少爷重伤,不宜见人。有许家人在陆家与赵家商议灭魔之事时,误以为两家要对许家不利,派人出手,杀陆家主,引起大乱,失大世家风采。
  这是赵鸾沅想做的事。
  她眸目微垂,指尖轻整袖口,只开口道:“备车,我要去谢家。”
  没有成功也在她意料之中,虽是稍有可惜。
  灵珠三年前亮过一次,为什么之后又毫无动静,非得到前段日子才又出异样?
  许致淳跟在她后面,打着哈欠道:“魔族诡异狠毒,谢家主在此地呆了几百年,怕是背后有旁的算计,我同你去。”
  ……
  谢横的事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了城内,全城哗然,难以置信。灵珠乃检测魔气之物,谢横若是魔族,怎么敢大张旗鼓呆在中立之地?
  中立大地的侍卫在四处巡逻,白雪从天空飘落,赵鸾沅到谢府时,赵家和陆家的侍卫森严而立。
  此事一经发生,两位长老反应迅速,立即在周围布置赵家的人,不需赵鸾沅多加吩咐。
  谢府门前有两座雄伟的石狮,狮头顶着茫茫白雪,大门宽敞,寂静无声。
  许致淳掀帘,先行下了舆架。修士守在两旁,他微微抬眸,安静看着这间宽大宅子面前的侍卫,又转回头来搀扶赵鸾沅。
  罗幔轻轻掀开,他的手握住赵鸾沅的柔白的手指,紧紧皱眉道:“陆家主实在太过莽撞,万一有厉害的魔族在场,他那般直接,岂非是害人性命?”
  赵鸾沅抬手轻按他的手臂,让他不要多言,这里不是能说话的地。
  许致淳没再说话,随赵鸾沅一起进了谢府。
  谢府因为发觉有魔族的存在,府内多了不少压制魔气的禁制,但许致淳并不紧张,他甚至没有丝毫的慌乱。
  来来回回巡视的侍卫手握持宝剑,见了赵鸾沅后,朝她拱手,赵鸾沅颔首。
  谢横最亲近的几个人都被控制在主厅里,雪越下越大,谢夫人一见赵鸾沅过来,扑倒在她脚下,哭喊着求她查明真相,还她夫君清白。
  谢夫人是从许家出来的,和赵鸾沅见过几面。
  赵鸾沅微微弯腰,双手虚扶她,只道:“此事不是小事,若谢领主是无辜的,我自会还他清白。”
  谢夫人哭得不成气,要去抓赵鸾沅的手腕,许致淳挡手过来。谢夫人也不管自己抓的是谁,哭喊道:“他就算再怎么有错,也不可能是那种晦气的鬼东西。”
  许致淳面色没有改变,任谢夫人的手紧攥住自己的手臂,赵鸾沅抬头看侍卫,侍卫将谢夫人拉开。
  赵鸾沅问:“陆家主在何处?”
  赵家长老领她过去,许致淳跟在她后面,回头看了一眼谢夫人。
  这位长老是强势之人,说话直来直往不转弯,开口便道:“谢领主不无辜,他府内藏了妖邪的东西。陆家主施的秘法老朽从未见过,本想照家主命令行事,但错过时机。”
  赵鸾沅没谈陆元笏的事,只皱眉道:“在谢领主这里查到了什么?”
  “找到一只没有模样的怪物,已经死了。”
  赵鸾沅脚步微顿,抬眸道:“死物?”
  长老应说:“老朽猜是个死胎,问谢领主的夫人及兄弟,皆茫然,不知道有这回事。”
  月亮透出半个皎洁的圆盘,谢府的雪地上脚印杂乱,侍卫守在四周。
  许致淳插了一句话:“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触发了灵珠的反应?谢领主做了这么多年的领主,总不可能现在才露出马脚。”
  长老看了眼许致淳,对赵鸾沅道:“老朽也猜如此,反倒是陆家主竟能借灵珠查到谢领主,让人有些怪异。”
  许致淳在赵家一直备受争议,长老那一眼也是不满,这种场合,该是赵绮南跟着。
  但赵绮南出去历练,赵鸾沅对许致淳又一向宠,旁人也不会对此表现太多。
  赵鸾沅却停下来脚步,微回过头,轻侧身子向他轻伸出手,道:“致淳,过来,我有东西忘了,帮我回去看看。”
  许致淳上前握住她冰凉如玉的手,拧了眉:“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什么?”
  赵鸾沅想了想:“一个红色香囊,辟邪所用,你让人上舆架帮我找找,别翻乱了东西。”
  舆架中有赵家的文书,并不算太机密,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翻看的。
  许致淳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不过他知道放在那,不会刻意去翻。
  “那还是我去帮你拿。”许致淳不情愿,“下次注意些。”
  他这黏人的性子,怎么也改不了。
  赵鸾沅让个侍卫跟他出去,等许致淳走了之后,长老才道:“这位许家小公子受宠,但这时候都带着,不合适。”
  许致淳缠得紧,赵鸾沅也不想他参与这些事。但不让许致淳跟着,在他眼中就好像自己真要和陆元笏私会一样。
  “他是顾着我才跟来,平日也是个哪都不愿去的,”赵鸾沅轻拢斗篷衣,“谢横可说了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明瑜》
  少年将军x姐姐
  第24章
  谢横根本没料到自己会被陆元笏找出来。
  他在这荒雪郊野之处待了几百年, 该摸清的东西早就摸清, 没拦着陆元笏在城中搜索,不仅是不敢招惹陆家,还是因为知道陆元笏什么都搜不出。
  陆元笏被一剑刺中了腹部,魔气侵入,伤口敷了去魔气的珍贵灵草,陆家侍卫给他服了丹药,他的面色很苍白, 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赵鸾沅慢慢走近, 长身玉立,乌黑的长发搭在细肩上,让无关的人等退下去。
  陆元笏摆手,陆家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
  两位长老伴在赵鸾沅身边, 她手轻背身后,看着他道:“陆家主说将功劳让给赵家, 我倒没觉得占到便宜。”
  许致淳在某些方面还是像她的, 她想要陆元笏的命, 事情未成, 反先问起他的错。
  陆元笏笑了笑, 他咳了好几声后才道:“赵家主急什么?谢横不过是无用的引子,好戏现在才开始,我既想要千淬火,自然不会白白骗你。”
  赵鸾沅静静看他,等他的解释。床榻边上摆那颗万年的灵珠封在手掌大的玉匣中, 至今还亮着淡淡的不详之光。
  “接下来,该是赵家主自己出手了,”陆元笏的伤势不轻,“我只求一千淬火,望尽快送至陆家。”
  赵鸾沅看着他,丹阳子身体的确有恙,但还未严重到陆元笏所说的那种地步,他不惜做到这一步,当真是为了丹阳子?
  她开口道:“事情若成了,我自会送到陆家。”
  陆元笏的伤口阵阵疼痛,疼得他连气都快喘不出来,魔性残虐,魔气自不会太纯善。
  但他似乎真的急需千淬火,忍着痛开口道:“陆家先辈留下古籍,其中有对付魔族的方法。魔族极其擅长隐藏,若他们存心想要隐蔽,很少能有人能查到他们的踪影。谢横手脚不干净,当真以为自己所做之事无人发现。”
  赵鸾沅道:“他不是魔族。”
  陆元笏抬手慢慢轻推床榻边的灵珠,唇色发白,开口道:“的确不是。我灵力不如旁人,只能查到谢横,赵家主远胜于我,想要找出魔族,很简单,利用灵珠死阵灭魔,于你而言,更加不是难事……”
  长老听不清陆元笏的话,互相对视一眼,明白他是用灵力隔绝了。
  只有赵鸾沅神色讶然起来。
  陆元笏话毕之后,咳出了血,只道:“若是赵家主出了事,我自以陆家相赔罪。你或有怀疑,但我问心无愧,望赵家尽快找出魔族,早日送来千淬火。”
  纵使陆元笏语气中未见紧张之意,随口便说出了以陆家相赔几个字,但赵鸾沅心中有推测,怕是不简单。三年前就该说出的东西,他现在才开口,若说没有原因,谁也不相信。
  赵鸾沅稍稍抬手,装灵珠的玉匣瞬间到了她手上,她收进袖中。虽是有内情,但并不妨碍赵鸾沅。
  陆元笏的以陆家相赔,比任何话都要管用。
  赵鸾沅轻道:“借陆家主吉言。”
  外头突然有个侍卫禀报。
  是陆家的侍卫,陆元笏让人进来。
  侍卫通传道:“许二公子的人和萧家主来了。”
  赵鸾沅没有惊讶,这件事闹这么大,他们来得这么快,不难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