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吃完了，就送你们走，可别耽误了你们的事。”蔡淼淼抹了抹嘴，说道。
  林屹川坐在凳子上没有起身，他朝着林霖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不急。”
  林霖茫然地接收了到了自己老板发出的信号，解读无能。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多种可能，方才醒悟过来。
  专业背锅侠林霖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说道：“不好意思，蔡小姐，我刚才重新确认一下行程，发现老板之后并没有任何安排。由于对方公司的高层领导临时决定度假，所以取消了项目洽谈，是我的失职，没有及时修正。”
  “这么任性的么？”蔡淼淼抽了抽嘴角。
  “对方是一家知名的国外公司，外国客户相比国内而言，个性比较随意。”林霖心虚地说道，耳朵根后发红。
  “也是，老外都喜欢度假，说走就走，找个海岛带上个十天半个月，比起兢兢业业的国人来说，真会享受。”蔡淼淼了然地点了点头。
  林霖的心里放下一块大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洋人。”蔡老道鼻尖一哼，不屑地说道。
  “你之前说要去后山，要去做什么，山路难走，进山不安全。”林屹川关切地问道。
  “不碍事，我可是山里头长大的娃娃，闭着双眼我都能摸进去。”蔡淼淼笑嘻嘻地说道。
  “那我跟你一块去。”林屹川坚持地说道。
  “你去做什么，我又不是去参观景点。深山老林里灌木丛生，又没专门修好的山路，两边的树杈四仰八叉地胡乱生长，你们小心给刮破皮。”蔡淼淼犹豫地说道。
  “之前你们不是说要考察山里的具体情况么，其实你们去山脚下的村子里逛一圈，逮几个人问问就行了，都是老山民，对青城山都熟悉，比起你们外乡人瞎摸索有用的多。”
  “请你带路如何，我们不碍你的事，就在一旁看一眼，至于你的报酬我可以考虑加倍。”林屹川抛出一句话来。
  “成交么？”
  “成成成！怎么不早说，费我这么多唾沫。”蔡淼淼的胸脯拍得砰砰直响，立马转变口风，财迷地说道。
  “角角落落都给你带到，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只要钱到位就行。”
  “怎么能收钱？你本就要去后山，顺路带他们一程就不得了，又费不了你多少工夫。”蔡老道不满地说道。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送上门的生意我还能往后推。再说我他还欠我一个人情呢，我发扬风格，都没跟他要钱。”蔡淼淼理直气壮地说。
  “我这家庭负担重，家里嗷嗷待哺好几口呢，再不拼命挣点钱我就只能把熊猫上交国家了，家里属它吃的最多。”
  “想去动物园里住么？以后我一个礼拜买门票进去看望你一次。”蔡淼蹲下身子，提起熊猫的两只肉乎乎的熊掌问道。
  熊猫害怕的摇了摇脑袋，一头扎进蔡淼淼的怀里，只露出一个圆屁股，球尾巴都无力地耷拉下来。
  胖橘猫霸气地蹲在它的背上，尾巴一卷护在熊猫，熊猫神圣不可侵犯，谁都不能送走。小青龙软绵绵地搭在她的肩膀，祈求地蹭了蹭蔡淼淼的脖子。
  “平时也没见着你们几个这么团结。”蔡淼淼乐道。
  “不带你这么吓唬小孩的。”蔡老道心疼地说道。
  “欠你人情，何出此言？”林屹川开口问道。他皱起眉头，细细思索，半天也摸不着头脑。
  “不必细问，我也不跟你计较。”蔡淼淼一句话堵了回去。“这回差事日结日清啊，省得你回头又拖欠工资，你可是有前科的。”
  “好。”林屹川哑然失笑道。
  “既然要进山就要有进山的准备，瞧你们两个穿得跟模特走秀一样，衣服的材质一看就精贵，不小心在哪里挂上就是一道毛边，哪里像是专门爬山的样子。”蔡淼淼大手一挥，说道。
  “我让师父借两件旧衣服衣服给你们换上，随便造不心疼，你们的鞋子倒是可以，是专门的登山鞋。”
  林屹川戴着一顶黄色的斗笠，穿着老式的夹克外套，外套上被虫蛀出好几个破洞，捂得严严实实地站在蔡淼淼面前。
  蔡淼淼摸着下巴，噗呲一声笑开了花。“没想到堂堂林氏总裁也有接地气的时候。”
  她拿出一罐装在塑料盒子里白色的药膏，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对林屹川说：“把手腕伸出来。”
  林屹川乖巧地撸起袖子，伸出自己的手腕。
  蔡淼淼将冰凉的药膏仔细地抹在他的手上，认真地说道：“这是驱蛇药，抹了之后蛇虫不敢近身，味道是不太好闻，你就将就忍忍，总比被什么东西给咬了强。好了，换下一个。”
  “蔡小姐，我自己来就行，不用麻烦你。”林霖抢前说道，识相地拿过药膏给自己涂上。
  “出发！”蔡淼淼手里拎着一把大砍刀，把手一挥，说道。
  “你不用？”林屹川一挑眉，拎住了蔡淼淼的衣领。
  “放手放手，当着三小只的面，把我拎在半空中，我多没面子。”蔡淼淼着急地说道。“我当然不用，在这青城山敢开罪我还没生出来呢。”
  蔡淼淼三人先是沿着修整好的山路走了一段，路上遇到不少村民，热络地聊了几句。
  “淼淼，这二位以前没见过啊，长得真俊。”村里的大娘大婶忍不住夸奖道。
  “都是我朋友，城里来的就爱来山里看看。”蔡淼淼回答道。
  “我晓得是朋友，男朋友吧。”大娘大婶冲着她挤了挤眼睛说道。
  “肯定是个子最高的那个，我远远看着就和你有夫妻相。”
  “不是。”还没等蔡淼淼解释，被大娘大婶亲热地拉住了手。
  “还害羞呢，我们不说了还不成么。你也难得回来，平时也见不着你的面，中午就来家里吃饭，把你朋友也带上，千万记得来啊。”大娘仔细嘱咐了好几遍。
  “啊？”蔡淼淼愣了一下
  “我们会来。”林屹川开口答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老婆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林霖：专业背锅一万年
  第38章
  “吃饭的事情谁让你答应的，我都还没发话呢。”蔡淼淼叉着腰，霸道地说道。
  “盛情难却。”林屹川无辜地耸了耸肩膀。“都是一番好意，何必惹他们伤心。”
  “行行行，你是老板都听你的，我的工钱还压在你手里呢。”蔡淼淼松口道。
  三人逐渐偏离了主道，钻入一条小径，往密林深处走去。树木盘根错节，胡乱生长，布满了沧桑的纹路。
  即便是在正午时分，炙热的日光穿透不了层层叠叠的枝叶，黯淡的四周静谧异常，只有他们行走在草丛中，鞋底摩擦的沙沙声。
  “跟紧。”蔡淼淼吃力地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吃力地说道。
  她背着鼓得满满的书包，走在最前面，利落地挥动砍刀，将拦路的枝叶劈断，开出一条路来。
  林屹川不紧不慢地追随在蔡淼淼身后，步伐轻松。
  他皱起眉头，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小小身影，被巨大的书包压弯了脊背，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开口说：“东西都给我，我帮你背。”
  “不用，我就当锻炼身体。”蔡淼淼拒绝道。“心灵则灵，我得拿出诚意来。”
  “既然你坚持的话。”林屹川收回了手。“之后你需要的时候，尽管开口。”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来这里了，今天算是带你们开开眼。”蔡淼淼伤感地说道。
  她停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不远处有一处塌了大半的古旧的建筑。
  “好像是个庙。”林屹川意外地说道。
  整座寺庙破旧不堪，只剩下几堵低矮的土墙围着，进去之后杂草丛生，长长的野草蹿得都要比人还要高。
  正殿已经整体塌陷下来，屋顶的黑瓦砸在地上，到处都是硌脚的碎片。正中央供奉着一尊泥塑的神像，倒在地上，手臂断了一截，灰扑扑的沾着草屑。
  “破庙的菩萨，东倒西歪，可真是一点也没说错。就连横架着的房梁都不见了，估计之前被村民全给拆了拿去烧柴，那根大梁可是根好木头，用来烧柴倒是不错，耐烧得很，就是有点可惜了，我那个时候也是费了老劲得来的。”蔡淼淼心疼地说道。
  “麻烦挪挪脚，你踩着我的匾额了。”
  “什么？”林屹川往后退了一步，他先前站着的地方躺着一块被野草覆盖的牌匾。
  蔡淼淼蹲下身子，拿袖子爱惜地擦了擦那块脏兮兮的牌匾，上面刻的字迹早就模糊不清。
  “好大的灰，可呛死我了。”她抹掉厚厚的一层灰，眼睛都差点被迷住，不停地流泪。她咳嗽了好几声，嗓子眼里堵得慌，怎么也咳不干净。
  “非跟匾额过不去？”林屹川一把拉过蔡淼淼，双手固定住她的脑袋，温声说道。“别动。”
  蔡淼淼顺从地呆在他的怀里，揉着红通通的眼睛，仰起头下意识地撒娇说道：“我眼睛里好像也进了东西，难受的很。”
  “我知道，我帮你。”林屹川的声音很温柔，轻轻地帮她吹了眼睛。“可好些了？”
  “好多了。”蔡淼淼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像可爱粘人的小奶猫，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小脑袋。
  “我这可是鎏金的牌匾，别看现在不成样子，搁以前也是气派得很。”蔡淼淼骄傲地指着底下的匾额说道。
  “还好上面的金粉没给我刮走了，不然我这庙里真是剩不下什么好东西了。”
  “这是一个土地庙。”林屹川辨认出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正是。”蔡淼淼感慨说道。“是个供奉青城土地的庙。”
  林屹川的目光转向那座倒在地上的泥塑神像，敬畏地将它从地上扶起。
  “捏得不太像我，长相不免有些粗狂。”蔡淼淼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
  “等我以后攒够钱，一定给自己塑个气派的金身，泥塑的不免寒酸，仙家聚会的时候我都抬不起头。谁叫青城庙里的香火少，比不过人家财大气粗。”
  蔡淼淼一口气没歇，说了一串话，林屹川来不及反应。
  “什么？”林屹川问道。
  “没啥。我就是说这庙可惜了，现在竟然已经荒废了。”蔡淼淼从她的书包掏出元宝蜡烛，糕点果蔬的贡品，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地。
  她举着三根清香，恭敬地拜了三拜，插在了地砖的缝隙里，几缕白烟呈一条直线从下往上冲，香灰弯曲卷成圆圈。
  “原来这活是交给我师傅的，他年纪越大，腿脚不好，爬不得那么久的山路，所以就由我来接手了。”蔡淼淼解释说道。
  “现在没人信这个了，我们得来上供。我迟了一段时间才过来，居然就变成这幅光景，我上回来的时候，我特意做了个大扫除，里里外外都归置了一遍。”
  “为何？”林屹川不解地问道。
  “神之所以存在，倚仗的不过是人们的念力罢了。”蔡淼淼轻车熟路地从一个角落里拖出一个铁盆，蹲在地上开始烧起元宝纸钱，轻声地说道。
  “若是信仰越来越少，我便越来越小，若是一天世人的信仰不在，那么神力里也会随之消失不见。不然这庙真的不复存在，我也就只能跟着一起完蛋。”
  “嗯？”林屹川的语气充满了困惑。“和你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蔡淼淼自知失言，她摆了摆手，心虚地说道：“我这不是念旧，我小时候就常来这庙里玩，那时候土地庙还热闹着呢，提着篮子来上供的人络绎不绝，跟这庙有着深厚的感情，自然是舍不得。”
  “这庙荒废成这样，估计几百年没人来过了，谁能想到在这个密林里居然还有一座古庙。”林霖好奇地打量四周，说道。
  “哪有！”蔡淼淼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