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迷婚骨_分卷阅读_187
  “那不行,你在我家住是要付房租的,陪我看动画片就当付房租了。我妈妈和哥哥是一家人,不用。”宽宽说。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任何一个大人也不会生气。何况程新心里也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他现在没想起从前,还谈不上有感情,但是责任感还是有的。
  “好吧,我陪你看,权当付房租了。”程新答应了下来,表情有点无可奈何。
  宽宽熟门熟路,打开电视找到自己要看的动画片,拉着程新坐了过去。何则林虽然看着像是在看报,其实也在竖着耳朵听着屋子里的对话。我明显看到他嘴角大大的咧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去。
  “你们两个呢?该写作业了吧。”我看看坐在身边的元元和童童说。
  “嗯,好吧。”两人也有点想看电视,但是听到我这么说,还是点了点头跟我回到了房间里。
  在搬来住以前,我没想过事情会用这种方式发展,对于何连成完全恢复基本上没一分成算的。现在,看到宽宽的表现,忽然理解了何则林的做法。
  宽宽被他养得很好,不管是性格还是其它方面,都非常健康。他不怕生不怯场,不管面对谁都是自己本色面对,也从不为谁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永远把自己的感受和状态放在第一位。
  一个健康的孩子就是这样。
  看到宽宽,再想到元元和童童像他这么大时那种与看个不符的成熟懂事,我就觉得自己与何则林相比,还是差很大一截。
  我希望这种温暖的,放松的家庭环境,能够让程新放下心里的戒备,真正的融入到这个家里,接受自己以前的身份。
  这样的生活终于稳定下来,我每天白天上班,司机去接送元元和童童,晚上到家曹姨已经做好了晚饭,何则林一般回来得较早,在家等着。
  有不少次,我差不多和程新同时进门,最初有点尴尬,后来慢慢适应,并觉得自然。
  何则林凡事不避程新,公司的文件,重要的决策都在他面前做,有时候还要说得清清楚给他听,我记得当时程新的表情很惊讶。
  何则林笑了笑说:“你是我儿子,这些东西是将来要留给你的。”
  程新喉头动了动,没说出什么话来。
  我知道何则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让程新放下戒备。他现在还在红日投资上班,除了每天回来,不说关于公司的一件事。
  事情是在好转,但是情况在众人都适应了这种貌似一家人的家庭氛围时,我忽然觉得这件事要真的办成也太难了,因为到了一定阶段,大家都有点安于现状的意思。
  和往常一样,我们先去溜狗,一个月的时间金刚体型长大了一倍。回来以后,正常的沟通,然后哄孩子们睡觉。
  因为有曹姨的帮忙,我也轻松了很快。
  我以为这是个平常的夜晚,却没想到半夜我起身去例行给三个小宝检查被子时,摸到了宽宽的额头,烫得要命。
  我吓得马上打开灯,一看宽宽一张小脸都烧成了红布。看了看时间夜里两点半,找到体温计量了一下,三十九度。
  “妈妈……”宽宽迷迷糊糊的叫着。
  “妈妈在,马上送你去医院,乖。”我连忙给他穿好衣服,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宽宽现在的状态已经被烧迷糊了,眼睛睁开看了我一下,然后闭上又昏睡过去。这么急的发烧,绝对不是正常的。我明明记得临睡前还好好的呢?!
  按亮了楼梯灯,我急急忙忙往下走,才下几台,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都往下滚去。我护住宽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刚想从楼梯上爬起来,就觉得腰上钻心的疼,可能是拧着了。
  “怎么了?”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
  我抬头一看,是程新站在楼梯口上看着我,一边说一边走了下来,直接接过我怀里的宽宽。
  “这么烫。”他一碰到宽宽就发现不对。
  “发烧了,我要送他去医院。”我忙说着爬了起来,才一动腰疼得汗珠子都掉了下来。
  程新也发现了我的异样,问:“你摔坏了?”
  “没有,估计是扭着腰了,快送宽宽去医院,我叫曹姨帮忙看着元元和童童。”我扶着腰,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到曹姨门口。
  把情况说明,我直接就冲了出去,程新已经发动好车子,宽宽在后座上躺着。
  他一边把车子开出车库一边说:“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准备一个人送孩子去医院?”
  “想着大晚上的,别惊扰得谁都睡不好。”我说。
  “我不管怎么说,也是正牌的爸爸。”他低声说,“我真没想到,我的失忆竟然让你扛起这么多的东西,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出口,我忽然觉得压在心头的重石好像一下子轻了,就像有什么钻出的壳,温柔的开始发芽。
  不过他没在多说,一路到了医院挂号排队交费,给宽宽量体温看医生,最后确诊是急性小儿肺炎,需要住院。
  我抱着宽宽,程新拿着药费单子跑前跑后,等把病房弄好,宽宽躺在病床上开始输液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宽宽现在安静了很多,脸上的红也稍微有点退了。
  天色有点蒙蒙亮,我看看时间四点半,对程新急歉地笑着说:“你赶回家睡一会儿,等一下还要去医院,我在这儿看着。”
  “没事,我今天白天没什么事,我在这看着,你睡一会儿。”他在床对面坐了下来。
  我累得够啥子,刚想去倒杯水,却发现腰上的疼一下苏醒了过来,动也不能动一下了。
  程新看到我脸色有变,马上走了过来,掀起我的衣服看了一眼我的腰说:“刚才你说没事,这都肿起来了还能是没事,别动我去找竹。”
  说完他站起来马上出门,我腰就像不自己的一样,就像被小刀刮骨一样疼,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第046 何则林的刻意撮合
  医生诊断以后对着程新大发脾气:“怎么这么严重才发现,你这个老公怎么当的,再强撑着跑一会儿路,说不定就得瘫痪了。腰椎关节错位,需要住院治疗。”
  “不好意思,没想到。”程新听了医生的话没着急,反而忙不迭地道着歉,就像是这一切真的是他的原因一样。
  “医生,不怪他,都是我自己就顾着忙孩子了。”我忙替程程新澄清。
  “你们这些年轻家长,孩子一病就乱了分寸,唉。”他说了一句,拿着我的片子又对着灯光看了几眼说,“错位的骨头已经正回来了,你先卧床休息几天,如果明天红肿消了,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谢谢大夫。”程新说着,送医生出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原来何连成也陪我去过医院,生孩子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他都无微不至地守在我身边,直到我完全康复。
  如今,他换了一张脸,重复着这样的事,我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这一通折腾下来,天已经大亮了,程新顶着一对红眼睛对我说:“你先睡会儿,我再去看看宽宽,如果有可能把你们安排到同一个病房。”说到这儿他停下来问,“小儿肺炎对大人传染吗?”
  “应该没事,把我们放在一起,省得你跑来跑去的,谢谢。”我说。
  他听到我的话,回过头说:“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说这一句的时候,他的神色自然极了,但是他说完转头就快步离开了。
  何则林是在早上八点半来到医院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曹姨,他看完宽宽以后来到我的病房对我说:“乐怡,你顾孩子没问题,但多少也要顾顾自己,我听连成说才知道你昨天晚上从楼梯上掉下来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他花白着头发,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里满是担心。
  “我没事,叔叔不用担心。”我说着觉得自己嗓子里的声音都有些变音。
  “好好养着身体,这几天我就不让程新回去了,让他在医院照顾你们母子。”何则林饶有深意地说。
  “他忙了一个晚上,也该休息一下了。”我忙说。
  “给自己的孩子老婆忙,他还能有意见。”何则林马上说。
  我明白他的安排,想借机让我们多培养一下感情,但是这种安排是我不喜欢的,我相信程新同样不喜欢。只是因为是成年人,明白自己面对的是这具身体真正的父亲,他没有直接反对罢了。
  等到何则林走后,程新拿着早餐走进来:“这是曹姨在家里做好送过来的,你尝尝怎么样。”
  他说着很自然地把东西一样一样从饭盒里拿出来,取出鸡丝馄饨拿起勺子,坐在床头一副想要喂我的样子。
  “谢谢,我自己能来。”我忙伸手接过东西放在床头小柜上。
  “那个……医生说你最好不要坐起来,影响腰椎的恢复。”程新脸色有点微红,“我喂你吧,你是病人,不必这么计较了。”
  “没事没事。”我推辞着。
  我清楚地了解我们两人间现在的状况,虽然没了陌生和疏离,但毕竟不是最亲密的人,不管何则林怎么刻意安排,我们两个都保持着最理智的状态,不会乱了自己的阵角,不会忘记自己的位置。
  程新如此,我也如此。
  他依言果然松开了手,把枕头往我腰上垫了垫说:“你吃完就躺下去,我去看看宽宽。”
  他这样做其实是给了我面子,一个成年人吃饭地时候半趴在床上,到底有点不好意思,他离开以后我松了一口气。
  我想他应该在那个病房里照顾宽宽吃饭吧。对于宽宽,他现在的关心慢慢有点发自内心了。
  两天以后,宽宽病情稳定,终于和我搬到了一个病房,看到我他兴奋地爬了起来,小脸瘦了那么一点,不过精神还好。
  “妈妈。”他爬上我的床。
  “别压妈妈,妈妈身上有伤。”程新刚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宽宽差点坐在我肚子上,急忙跑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他起来,放回到他自己的床上说,“妈妈的腰因为背你来医院受伤了,你忘记了?”
  “没有。”宽宽一脸后悔,“没压坏妈妈吧?”
  “没有,妈妈也全好了。”我说。
  宽宽到底是个孩子,一句话就开怀了,笑呵呵地说:“叔叔,你太小心了,是怕妈妈受伤吗?”
  程新被问了个大脸红,一言不吭地拍了宽宽后脑勺一下。
  我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半个月,终于完全好了,医生最后嘱咐需要再带几个月的腰封,说这种巧劲儿受伤的也不在少数,不必过于在意,但也别太大意。
  他说一句我们点一下头,终于大发慈悲,同意我们办理出院手续了。
  其实我走路什么的已经完全没问题,现在就是不能弯腰,一弯腰就觉出腰上的别扭和不舒服了,就像是里面别了一根钢针,硬梆梆的动不了。
  回家以后,程新简单收拾了一下迅速上班去了,何则林在程新走后,敲响了我房间的门问:“乐怡,全好了吗?照我的意思,你应该在医院里再住几个月的。”
  我懂他的意思,马上笑了笑说:“叔叔,您先坐下来吧。这件事儿真不是安排一下就成了。”
  他呵呵一笑说:“鬼灵精的,我做得有那么明显么?”
  我心说,还不明显吗?就差点把我们绑到一块送进洞房了。不过,面对长辈,这么直接的话可不能说出口。
  他看我不吱声有点沉不住气了,问:“怎么?我的安排起反作用了?”
  “不是。”我忙摆手。
  “这不就好了,只是不是反作用,就是有作用。”他说。
  我差点被他的固执气笑了,于是决定把某些话说出来,免得老爷子继续乱点鸳鸯谱,再搞出什么妖蛾子。
  “叔叔,倒不是起了副作用。”我清了清嗓子,“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最基本的特点就是理智,不易冲动。特别是程新,他整个的记忆里压根没有感情这回事,所以他的理智几乎是可怕的。我也一样,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这么多年,好的坏的也都经历过,某些时候比程新不遑多让。我们两个都明白您想干什么,但是又了解自己的身份。他身上的枷锁是你是他爸爸,亲生的;宽宽是他儿子,亲生的;我是他失忆前的未婚妻,如假包换的;所以不管我们让他做什么,他出于理智的考虑,都不会说什么。但,这只是义务,他在木然刻板地履行自己的义务。而真正的家庭关系不是这样,真正和谐的家庭关系,是大家互相之间愿意奉献,愿意无条件的为对方付出,这种付出不是义务,是幸福,是表达自己爱的方式。”我一口气说完。
  何则林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如果不努力做些什么,你们的理智会让你们永远理智下去。我知道你,你害怕最后一场空,还不如维持现在的状况。因为现在至少每个人都是健在的,完整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对于原来的连成来说,他宁愿自己的人生不完整,也不愿意失去你和宽宽。”
  他的话让我低下了头,他说的我也考虑过的,但是现在的我考虑的比较多的除了何连成,还有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