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深(庶能生巧)_分卷阅读_129
  赵栩说道:“社日也要定下来,齐云社一个月四个社日,咱们少一些也不要紧,一个月三个社日也行。”这才是起社最要紧的事呢。
  孟彦弼喊了起来:“不行不行!最多一个月两个社日!我统共才休沐三天!”
  陈太初笑着接口:“孟二哥还得留一天去陪陪二嫂呢。两个社日已经不错了。”
  孟彦弼脸一红,却没否认,看了一眼娘亲,侧了头嘟囔道:“妹妹们在女学一个月也只能休三日,今天还是特地请了假的呢。快商量哪两天是社日吧。”
  众人七嘴八舌一番,因为学里是旬休,赵栩也是旬休,孟彦弼和陈太初二人当值不定休,便迁就众人。最终定下每月的初十和二十这两日为桃源社的社日,都一早到城西的陈家会合,再去学骑射。苏昉算了算日子,这头一个社日,八月初十,正是秋社后的那天。
  赵栩说道:“还是去西边的金明池合适,离舅母家也近,平日里有禁军把守,士庶不入,安全上也尽可放心。还有一事,既然起了社,咱们就该照着结社的规矩,按排行或小名称呼,可不要再殿下殿下的了。尤其孟家叔母,只唤六郎阿予就是。妹妹们跟着阿予叫就好。” 杜氏笑着点头。孟彦弼自告奋勇要送四个妹妹一人一张弓。
  魏氏和杜氏干脆让他们八个人重新序齿。
  小郎君里面,孟彦弼最长,仍唤他二哥。陈太初和苏昉同年,苏昉却还比陈太初小两个月,两人便互称名字,女孩儿们也沿用太初哥哥,阿昉哥哥称呼。赵栩便是六郎或六哥。
  小娘子中,苏昕最长,按她排行,就唤她三姐。赵浅予一听苏昕竟然和赵栩是同年同月生的,就叫了起来。一序日子,赵栩是正月十六射手宫,苏昕却是正月初五天蝎宫。赵栩和苏昕就也各按排行互称六郎和三娘。依次再是六娘、九娘、赵浅予。
  这边炭张家里热火朝天,其乐融融。翰林巷的木樨院里,程氏却收到了长兄程大官人送来的帖子,明日要过府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蜀之八仙即容成公、李耳、董仲舒、张道陵、严君平、李八百、范长生、尔朱先生等八人,道教传说他们均在蜀中得道成仙。东晋谯秀的《蜀记》一书中称他们为“蜀之八仙”。
  2、酒中八仙:指唐开元年间长安市上的八位嗜酒好仙的“酒仙”:一仙 贺知章、二仙让皇帝李宪长子、汝阳王李琎、三仙唐太宗长子、恒山王李承乾的孙子、清和县公李适之、四仙 崔宗之、五仙 苏晋、六仙 李白、七仙 张旭、八仙 焦遂。出自唐 杜甫《饮中八仙歌》。这首诗描述了当时长安市上“饮中八仙”的醉后之态。
  3、上洞八仙:八仙故事见于唐、宋、元人记载,元杂剧中亦有他们的形象,但姓名尚不固定。至明吴元泰《八仙出处东游记传》里,始确定为铁拐李、钟离权、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八人。
  4、桃源一向绝风尘。出自王维(唐)的《春日与裴迪过新昌里访吕逸人不遇》
  5、咱们个个无迷津,不问桃源何处是。化自孟浩然(唐)的《南还舟中寄袁太祝福》的“桃源何处是,游子正迷津”。
  6、“不别桃源人”出自丘丹(唐)所写的《奉酬韦使君送归山之作》
  7、 “浮世度千载,桃源方一春”出自于武陵(唐)的诗《赠王道士》
  日日市朝路,何时无苦辛。不随丹灶客,终作白头人。
  浮世度千载,桃源方一春。归来华表上,应笑北邙尘。
  8、莫待春深去,花时鞍马多。出自白居易(唐)的《曲江独行招张十八》。春深社之名,感谢两文书友提供:咸菜书友和曦儿书友。苏昕原来文中所起的社名是“和气社”,出自张说(唐)的诗句“化将和气一,风与太初邻”,因为含了太初的名字,所以她揉了不给大家看。这段今早修文了。桃源不我弃,庶可全天真。出自陆龟蒙(唐)诗《奉和袭美太湖诗二十首·桃花坞》。
  9、桃源在在阻风尘,世事悠悠又遇春。出自武元衡(唐)的诗:《春斋夜雨忆郭通微》:桃源在在阻风尘,世事悠悠又遇春。雨滴闲阶清夜久,焚香偏忆白云人。
  10、一泓秋水千竿竹,静得劳生半日身。犹有向西无限地,别僧骑马入红尘。是赵嘏(唐)的诗《发柏梯寺》。
  11、得意忘忧,穷达有命。出自嵇康《幽愤诗》。
  12、云月为昼兮风雨为夜,得意山川兮不可绘画。出自黄庭坚(宋)《毁璧》。
  13、星座,隋朝时跟随佛经从西方传来中国的,不叫座,叫宫,黄道十二宫。隋朝时候没有双子和处女座的称呼,是阴阳宫和双女宫,是康有为老师改成双子座和处女座的。金牛宫刚传入的时候叫特牛宫,白羊宫叫特羊宫。这里的“特”是雄性的意思。射手宫被称为“射”。本文按射手宫用。
  第81章
  一过了立秋,这积翠园里大树高处的蝉声不复夏日的悠闲,生出几分凄厉来,未必多远韵,但余音倒真是响彻茂树。
  木樨院正屋罗汉榻上的程氏,被这蝉声扰得心烦意乱。她这几日本来就过得有些心惊肉跳,此时收到帖子,心都悬了起来,就问梅姑“前些时我爹爹的信呢?”
  梅姑去信匣子里取了好几封出来。程氏看了又看,纳闷:“爹爹没有提过哥哥要来汴京啊,怎么忽然明日就要上门来呢?”
  梅姑知道她担忧什么,只轻声道:“大郎连着挨了两次打,又认了苏老夫人。会不会是来和苏家重修旧好的?”
  程氏想了又想,摇摇头:“我看不能,表哥那臭脾气,你还不知道吗?那夜在瓦子里,姑母都那样说了,还被阿昉跪了回去。哥哥可不是爱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或许是来收拾大郎或者带大郎回眉州的呢。阿弥陀佛,那就是件大好事了!”
  梅姑不语,若是要带程之才回眉州,当年何必送他来汴京呢?
  女使进来回禀说:“程大郎一早就出门了,说今晚不回府,不用留门。”
  程氏摆摆手,又让人去问三郎君今日可说过几时回来。少倾,女使回来说三郎君也是天不亮就出了门,没说回来的时辰。
  梅姑安慰程氏道:“郎君向来不喜大郎,理应不会和大郎在一起。今日也不是休沐日,肯定在衙里呢。”
  自从苏瞻丁忧,孟建在户部才做了没几天就被架空到那虚职上去,他干脆一心一意地照看孟家的庶务和荣国夫人的产业。每年的出息日见增长,人也忙得脚不沾地。程氏看着心疼,一入秋,必要夜夜炖些补汤等他返家。这些日子,孟建又被调回了户部的仓部,筹备陈青出征的粮草补给,更是披着月亮出门,戴着星星归家,竟比翰林学士院的孟存和殿前司的孟在还要忙。
  程氏听了梅姑的话,安心了不少,遂让女使去知会吕氏和翠微堂,又让梅姑去安排小厨房明日木樨院设家宴招待兄长,再要让外院的九郎十郎十一郎明日下了学都来拜见舅舅,还要备下礼单。正忙着的时候,七娘急匆匆地进了正屋。
  “怎么还没下学你就回来了?”程氏一愣,看向她身后的女使。
  七娘却说:“娘!我有要紧的事,特意请假回来的。”她让女使侍女们退了出去,凑到程氏跟前说:“娘,你把阿妧后罩房的钥匙拿来给我吧,我要去找样东西。”
  程氏一怔,斜睨了她一眼:“你这是要做什么?那里是她的私库,收的大多是宫里公主赐下的东西,样样都在册呢。你趁她不在家,跑回来想干嘛?眼皮子也太浅了!你库里的东西可也不比宫里的差啊。”程氏伸手指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这几年你们不是挺要好的吗?”
  七娘咬了咬唇:“娘!我就只找找看一样东西,我不动她的东西!你就别管了!”
  程氏摇头:“是不是四娘又同你嚼什么舌头了?”
  七娘低头不语。
  程氏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这几年长进了,这耳根子怎么还跟面团似的?”
  七娘脸涨红了,摇着程氏的手臂:“你就让我去看一看,你让梅姑陪着我去看都行。我就想知道燕王殿下是不是送了簪子给她!”
  程氏一愣:“胡说八道!燕王殿下哪有送过首饰给她!”
  七娘急道:“娘!你也被骗了!四姐说了,那些打着公主名号送的物事,都是燕王殿下送给她的!还有二哥送来的那些,其实都是陈家表哥送的!九娘自己心里都清楚着呢!你看这几年她用过哪一样?若真是二哥送的,公主送的,为何不用呢?她都特意造册放好做什么?难道还准备退还给人?!”